联合广场上的K

翻译/拟人/音乐剧

【授翻】Politiká政治

作者:@历史课代表 
翻译:K
简介:关于政治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原文地址:https://lishikedaibiao470.lofter.com/post/1ef95cf0_ee9cdc9c
强烈建议阅读原文

@清唱剧与狂喜诗 太太一起申请,一直屯着忘了发,幸好昨天看到太太po的译文想起来...太太的翻译信达雅兼备,强烈建议阅读( ´▽`)
链接:https://siebenleuchter.lofter.com/post/1cc74541_ef1281ff


就历史所知,她曾是个幻想者,和所有人一样;而现在她长大了,不再耽溺于梦幻,就像成长带给所有人的那样。但在政治自己的记忆中,她来自天上——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那里她曾是神明座下的天使。
政治来到凡间,是为了将人类从苦海中救拔出来。
当然,以上的这些话,历史一个字都不信。
抱歉作一下更正:政治来到凡间,想要看看是否有可能把人类放入某种秩序当中。她原本的目的到底是为了帮助人类构建一个人人互助友爱的自治社会、还是想要被尊为终结混乱的“自然状态”的神明,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权且认为在政治最初的想法中,这二者兼而有之:去统治、去救拔、去被尊为救世主、和去被铭记,这些都是她所希望的。
不过,这并没有政治想象的那样简单。
因为就算在人类最简单的思维里也有未知的黑暗角落,每一处对纯真的灵魂来说,都是陷阱。
但毋庸置疑,当政治来到地球上时,人类的文明还远不足以成气候,也就没有形成定式的险恶思维,因此读者尽可以将以上的话当作是政治因过度兴奋而产生的胡思乱想。
但她堕落的真正原因,与其他所有幻想者一样,是因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可我并不打算继续细说政治是如何堕入凡间的,因为这并不是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我的重点落在离近代、离今日更近一些的时间点上。
简单来讲,政治再没能返回神明的居所。她被人类整得失了原型,就和这颗星球一样。她一天天地变化着,直到九霄之上的那个地方已经无法再接纳她。她被困在了人间。
我相信我应当详细描述一下政治和她族类的外表,这对于读者对后文的理解十分重要。这些造物天使样美丽,但并非是毫无生气的那种美。而若是他们都像人们所想的那样长相千篇一律,那对于造物主来说未免过于无趣。就以政治为例,她初降世时虹膜既不是蓝色的、也不是红色或者金色的;她的皮肤并不苍白,恰恰相反,它呈现出浅淡的肉色,并且在两颊的部分有着健康的红晕,使她看起来和背着翅膀脸色青白的死人毫无相同之处;她的头发不是白色的,它们是褐色的,并且长而蜷曲;她同样不认为一袭白袍可以算作什么时兴的装束,而会穿任何她喜爱的衣服。你唯一猜对的部分是翅膀:它们是白色的,纯白色,上面缀着雪白的羽毛。
他们夺去了她的翅膀,并用墨水掩了她的洁白;继而他们用鲜血将她浇透,直到任何人都无法认出她;然后他们用白色的粉尘覆满她的皮肤,直到它苍白得像是在发光。他们用熨铁将她的头发拉直,并将它剪短到她肩膀处,发梢是笔直的一道线;每一缕发丝都给染成白色。这些便是他们对她做的事。
历史坚持认为政治生来便是那副模样:白头发、灰眼睛,皮肤苍白如同行走的遗体。当然,历史也没相信过那套“来自神明居所”的说法。
据说每天晚上,政治都将头发染白、将皮肤扑满粉,生怕那层墨与血会从厚厚的白色下露出来;每个月,政治会剪理她的头发,将它们的下缘理成一成不变的、笔直的一道线。这便是千年来政治保持她外表不变的方法。
但总的来说,政治的过往并不乏精彩。在她年少的时候,她曾和宗教与哲学联手以实现她理想中的“秩序”。当宗教衰落下去,她取代了他的位置,并开始对哲学一次又一次的质疑置若罔闻。她在这样的过程中改变着,也不断地学习和成长着。总的来说,争端不少,失望却也不大。但对政治来说,一切都是如此地令人沮丧。
很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所有学科的成长经历都与她十分相似,从爱幻想变得现实。但政治在她的族类中最为敏感忧郁。她不苟言笑、做事从来目标明确,不曾放慢脚步,不曾低头。
事实上,历史也饱经沧桑。是的。但她会笑,有时笑得过分的多;她调侃戏谑,她会做许多无意义的事。她让你不禁怀疑一个人怎么能够在看起来充满希望的同时,于内在如此绝望。
事实上,宗教也饱经沧桑。但她不时感到厌倦并且毫不掩饰这一点。她有自己那一套幽默,大多数时候十分可亲;最重要的是,她很善良。
事实上,社会学也饱经沧桑。但她是人文学科当中最容易相处的,也是最擅交际的。她抽烟、她喝酒、她八卦,她像艺术一样会跳舞、甚至在歌唱方面更胜一筹。她从不费心掩饰自己的情绪,但说实在的,她很少认真对待任何事。
政治与她们不同。她性情阴郁、凡事都目的明确,并且心思难以捉摸。永远不会人知道政治真正在想什么,因为她永远不会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即使是与她相熟千年的学科,也不敢轻易相信政治的言行;而她又固执于自己的观点,任你打趣质询也不为所动。有时政治似乎过分纠结于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忌惮于政治的力量,又无人敢就此嘲笑她。当然,看在随便什么东西的份儿上,你尽可以假定政治是善良的,假定她的确自天上来,假定所有她犯下的错误皆是人类强加于她的,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一些的话。不管怎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政治,确实是人类的造物。
社会学,唯一可以调侃政治而不致于触怒她的学科,用如下的歌词概括政治通常的神情:
“C'est la lutte finale;Groupons-nous, et demain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你可以想象,当带有这样一种神情的脸开始哭泣时,是多么的令人震惊。
这是一个关于当政治开始哭泣时的故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死了的人都死了,活着的人尚且活着*。有趣的是,人们尽其一生担心自己死后会去到哪里,但当一场巨大的灾难降临,所有人都会不假思索地相信死者都已去往天堂。但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别人呢?我自己也祈祷这是真的。
生物、物理、化学、还有其他的自然学科将头埋进手掌心,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这并不是虚张声势,他们发自内心地感到抱歉。事实上,他们是如此惶惑,以至于开始胡思乱想:面对如此灾难性的后果,任何曾经承认这些学科存在的宗教都不得不派人站出来澄清他们的教义中从来没有包括过这一点。所有的人文学科沉默地听着,在心中默念,这是所有人的过错。但在他们当中,有一个学科不这样想。她认为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是的,你猜对了。
一开始,她试着去安抚自然学科们,因为她愧疚的要死。没错,她经历过如此多残酷的战争,但是这一次······她绞尽脑汁斟酌措辞,但当政治意识到这不可能时,她道出了真相。
“这是我的错,我是认真的。但没关系,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会想办法。我会的,不要担心,不要觉得有压力或是如何。尽管去做你们的研究,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她甚至挤出一个笑容。
历史不能确定自然学科们是否相信了政治的一番话,但不管怎样,他们离开了房间。而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政治垂下头,开始啜泣。
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中,她的眼泪滚落下来,所有学科都瞪大了眼睛。在那一瞬间,历史相信了政治关于自己身世的说法,她相信政治是从神明的居所堕至人间。她甚至能隐约看见泪痕之下鲜血和墨水的颜色,这些色彩尖叫着,撞破那层惨白的面具。
但片刻后,它们消失了。政治的脸颊干燥、神色平静,白得如同一张纸。那神情过于淡漠,以至于变得肃穆。那张脸上是哀悼的神色,不是心碎的表情。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她说。
于是社会学变出一瓶酒来,人文学科们毫不迟疑地接过酒杯,借狄俄尼索斯消除忧愁的魔力,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She lost her sleep that night.
政治披衣起身,踱至门外。她惊奇地发现有另外的人也处在相同的境地。
医药学穿着他的白大褂、带着手套,似乎刚刚离开急诊室,在群星中间找寻亡人的魂灵。
在惨淡的街灯下,医药学的眼神空洞而冰冷。他很清醒,是的,就如同处于天光中一样。这是白天的那个医药学吗?
很可能不是。
政治瞟了一眼医药学,不出所料,一柄手术刀从戴手套的指间探出来。
医药学注意到她在看他。他没有转身便问道:
“你害怕我吗?”
这是个好问题,政治想。穿着那身行头处在如此诡异的灯光下,医药学确实看起来有些瘆人,就像是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病人、一个刚刚重获自由的疯子。她发现她从来没有注意过他的眼睛在夜色中的样子,这一点只有在夜晚才能被观察到。当你看到星空映在他眼里,就会意识到它们当中的黑暗是如此浓重,以至于连繁星都消融了。政治想起细菌战、所有那些器械、活体实验,这一幕幕就像是电影场景一般,这一切就像是一场电影。医药学扮演那个反派,笑声丧心病狂、外表令人毛骨悚然,但在你移开镜头的那一刻,所有的那些伪装就都消失了。因为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我才是那个凶手。
“应该感到害怕的是你。”
她平静地回答。
繁星在天空中冲他们眨眼。政治甚至无法想象它们倒映在她眼中的样子。
大地似乎活动起来,拎着她的脚踝将她头朝下吊起来。天空悬在她头顶,像是深渊。
于是她不禁想,就像人们在思绪被被黑夜吞噬的时候那样:明天,太阳是否会照常升起。
她记得死亡的人数。她不禁想,如果剔除极值将它们绘制成表格,这些死亡将代表什么。在空间直角坐标系中,它们将只是一个点。她不禁想,如果将所有那些战争中死去的人都放入空间直角坐标系,它们能否可以形成一幅画。她不禁想那会代表着什么。
What would it be like? A pistol? A circle? A hand showing its middle finger?
她承认,这听起来颇为滑稽。
一字一顿地,政治对自己重复那从前被用来调侃她的句子:
“C'est la lutte finale;Groupons-nous, et demain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随后,她向医药学道了晚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几周之后,相关的法案被出台、伤口被治愈、血迹被冲刷干净,政治又成了原来的那个自己。
——全文完——

注:原文出现的中文部分对应英文,形容政治的歌词来自《国际歌》,法文和文章简介都是译者擅自加的。标*句感谢lq老师指导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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